由于满唐画的饼实在香。</p>
当天晚上就签订了好几个年后的合同。</p>
满天方看着这样的闺女一脸骄傲，秦南桥和满天方坐在一块，这人翘着二郎腿，感慨着。</p>
“长江后浪推前浪，天方啊，你这个闺女以后可不得了。”</p>
诚然满天方也觉着自己闺女以后可能不得了，但是在秦南桥面前不能这么说。</p>
他谦虚的笑笑，“秦老哥说笑，她要学的还有很多呢。”</p>
宴会进行到约莫十点钟。</p>
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满天方和满唐属于最后一波客人。</p>
夜晚的天气冷的很。</p>
秦南桥父子送两个人离开，秦扶言手上挂了件纯黑色斗篷，顺手递给满唐。</p>
“满小姐先穿着，路上凉。”</p>
月色洒在地面上，满唐长发微卷，她朝秦扶言走了两两步，在靠的很近的地方，小姑娘声音低低的。</p>
“我拎着包不方便，谢谢秦先生啦。”</p>
那动作分明是在等秦扶言给自己系上斗篷，秦扶言耳尖微微红，他动作有些生涩的绕过满唐的脖子。</p>
那边两个目睹全程的老父亲同时扭头，看天看地。</p>
满天方：秦老哥你看，风向西刮。</p>
秦南桥：你才像西瓜。</p>
秦扶言的手还没从满唐脖子边放下，身后的花园里传来男人急促的解释声。</p>
“冯小姐，我并非是嫌你多事，你救的那个是R国来的间谍，不能留。”</p>
是那个冷漠到全世界都欠他八个亿的秦深。</p>
随着众人回头，月光下，冯涂涂和秦深一前一后的从花园里出来。</p>
冯涂涂穿了身淡绿色对襟长裙，外边罩了件兔毛马甲，头发用珠花簪了起来，那张总是温和的笑脸气哼哼的。</p>
“那也是条人命啊，他伤口还在流血，你让人那么暴力的把他拖走，伤势肯定会加重。”</p>
身为白莲花本花，也只有男主能把她惹生气。</p>
满唐歪了下脑袋，语气有些疑惑，“姐姐？”</p>
明明这一世原身没有死，按照郑莲对冯涂涂的管控，一个大家闺女半夜十点还在别的男人家里，这不正常。</p>
冯涂涂也是听见满唐开口才发觉面前有人。</p>
抬眼正好对上满天方的视线，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父亲。”</p>
秦南桥知道秦深带了个女人回来，但可不知道这女人是满天方的女儿。</p>
何况冯涂涂不姓满。</p>
众人的目光里带着探究，满天方双手背在身后，面色淡淡，“你们既已离开，便和满家没有关系，不用喊我父亲。”</p>
此言一出。</p>
冯涂涂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p>
满唐看看这边看看那边，脑袋都快不够用了。</p>
离开？什么时候离开的？</p>
她和冯涂涂住的远，平常见到的机会不多，竟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p>
所以还是抵不过剧情的力量吗，总觉着错过了好多的样子。</p>
或许是怕她扭着脖子，在下一次转头之前，秦扶言用手掌微微挡了挡满唐的脸。</p>
女孩子柔嫩的皮肤蹭上掌心的温热，秦扶言有一瞬间的心猿意马。</p>
冯涂涂两只手搅在一起，“是，满先生，母亲她近来身子不适，医生来看过之后说心病导致，您能去看看她吗。”</p>
满天方对郑莲本就没有感情。</p>
他淡漠的摇摇头，“让你母亲好好修养，唐唐，回家了。”</p>
满天方离开的毫不犹豫，冯涂涂经此一句，眼眶里含着热泪，秦深看不下去，这世间突然开口。</p>
“满叔，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家里出了什么事，但我见到冯小姐的时候，她和母亲正在一所破庙里安身。”</p>
“这天气寒冷，连床容身的被子都没有，满家在徽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如此做法，不觉寒了人心吗。”</p>
这是满唐第一次听见秦深说这么多。</p>
结果还是批评自己爹，她吸了一口气，还不等说话，旁边秦扶言说话。</p>
“既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不要妄下评论，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p>
满天方摇了摇头，似是对秦深所言没有任何解释的想法，只是朝着满唐再次摆摆手，“走吧。”</p>
司机替二人拉开车门。</p>
满唐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蝴蝶结，“年后见。”</p>
秦扶言嗯了一声，“路上小心。”</p>
满天方从另一个方向上车，秦南桥单手搭在车门上，“天方，明天我让阿深亲自去你府上赔礼道歉。”</p>
刚才大家说话的时候，秦南桥一直没开口。</p>
他突然这样同满天方说话，于情于理，满天方立刻摆手，“秦老哥说的哪里话，阿深只是年轻，不知道这里边……”</p>
秦南桥朝他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所有事情我心里有数，路上慢点。”</p>
他亲自替满天方关上车门。</p>
随着车子消失在茫茫黑夜里。</p>
秦南桥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回府，进门的那一刻他没有回头。</p>
“去把你哥叫过来，顺便查一查这个冯小姐的身世原委。”</p>
秦扶言昨天晚上开会开到两点半，这又参加宴会到半夜，现下还要替父亲忙活。</p>
他低下头，“是，父亲。”</p>
没事，他还年轻，还能抗。</p>
满天方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单手捏着鼻梁，满唐小心翼翼的开口，“爸爸。”</p>
她想问冯涂涂和郑莲究竟怎么回事。</p>
只是有些事情不好开口，满天方明白女儿的心思，“那天你从柴房出来之后，我找过她们母女二人——”</p>
通过副官调查出来的资料，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不在家的这些年，女儿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p>
客厅里。</p>
满天方坐在主座，郑莲和冯涂涂在旁边的椅子上，郑莲心里有气，故此面色上不太好看。</p>
“马副官。”</p>
满天方冲着马副官抬抬下巴，男人蹬着军靴递给郑莲一张地契，上座的满天方马鞭敲了敲椅子。</p>
“我在徽州城的边落小镇给你们买了套小院，以后你们就搬到那里生活，不要再回来了。”</p>
他音色淡漠，比音色还要凉的是这句话。</p>
郑莲仿佛不可置信，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满天方！你，我替你管家十几年，从未贪图你什么东西，我也是为了满唐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p>
她这些年精心保养的面庞还算清秀，可因为气愤，一张脸扭的尖酸刻薄。</p>
满天方这才抬头看了眼生活在满家后院十几年的女人，和傅芷不同，满天方根本记不住郑莲的长相。</p>
如同听到笑话，他嗤笑一声，单手握着手边的茶盏。</p>
“十年前，你前夫找到徽州城，以不给他钱就去找冯涂涂为理由，你从账房支走七千块。”</p>
“八年前，你给汝南的父母汇去两万块盖房子。”</p>
“七年前，你以私人名义在洋行存了十万块的银票，同年，你那个赌鬼前夫死于非命，从你帐头上划走三万块钱不知去向。”</p>
“五年前，你给自己打了套金首饰，四万七万块，给冯涂涂买了套妆面，六万三。”</p>
“三年前，你汝南的母亲过生日，你给她淘了个祖母绿的戒指，五万五。”</p>
</p>
“一年前，汝南的弟弟娶媳妇，你把洋行里的七万全部汇过去了。”</p>
他每说一句郑莲的脸色就白一分，心口仿佛被重锤压过。</p>
“你来的时候，一分钱的嫁妆没带，满家不图你有什么钱财，只想让你好好对我女儿，可你花的这些钱，买的这些东西，有一样是给唐唐的吗。”</p>
满天方总觉着自己在外打拼，不管挣多少都是给家里花的，所以整个徽州城，满家出门直接记账。</p>
之后总会由满天方统一签单。</p>
他不在乎家里人究竟花了多少，唯一心寒的是满唐受的委屈。</p>
郑莲背后的冷汗湿透衣襟，这些年她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可没想到，只是满天方不跟自己一般见识。</p>
冯涂涂被这些天文数字吓的失了声，她总是和母亲生活在后院，最多也就是去绸缎铺子买几批新出的布料。</p>
可母亲竟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p>
郑莲咽了口口水，声音干哑，“我……唐唐还小，我只是……”</p>
她没有借口能编下去。</p>
满唐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对满唐根本不上心，买东西自然也想不到。</p>
满天方押了口苦茶，“小镇上的生活虽然不如徽州城，但你这些年敛的财产，足够你们母女俩生活下去了。”</p>
郑莲这才知道害怕，她跪在客厅中间，眼泪爬满面庞，“老爷，别赶我走，我没有财产……”</p>
她仗着自己是满家的夫人，名下所有的财产都给汝南的老家了。</p>
现下还没来得及再攒一波，当初爹妈重男轻女，把自己卖给赌鬼做老婆，为了挣这口气，她过上好日子之后，总是照拂着那边。</p>
看爹娘和弟弟对自己毕恭毕敬，那种高高在上的快乐让她迷失。</p>
如果满天方把自己撵走，汝南那边晓得她被休，肯定嫌她败坏家门。</p>
冯涂涂如今正式双十年华，她不想女儿走自己的老路。</p>
可满天方还没说话，她一心考虑的冯涂涂却下来拆了自己的台。</p>
冯涂涂和母亲跪在一块，目光坚毅。</p>
“父亲，我不知道母亲竟然做了这些，但她是为了我好，我们什么都不要，我带着母亲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