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如同秦扶言不缺钱一样。</p>
明朗也不需要银子，何况在修真界，买东西向来是用灵石。</p>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轻轻退后，“公子赢下的，自然该是公子的。”</p>
一行人说话，那姑娘看穿着约莫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她瞪了一眼明朗，小脾气上头。</p>
“我晓得你是让我，这名声让我占了，银子自然该给你……”</p>
说话的时候，小姑娘猛地凑近明朗，一只手拽住他胸口的领子，另一只手扒开就往里塞。</p>
这番动作来的太过突然，明朗情急之下挣脱她的手，“姑娘不可……”</p>
风停了。</p>
雨歇了。</p>
满唐的眼珠子再一次射出眼眶。</p>
好家伙！</p>
原来明朗也发现了！</p>
好家伙！</p>
许是被拆穿身份，姑娘脸色一瞬间涨红，她银子没送出去，两只手垂下，态度有些慌张。</p>
“你你你...”</p>
“你怎么知道。”</p>
这幅小女儿的娇态，明朗难为情的扭头看向一边，小姑娘眼睛对上满唐。</p>
满唐两只手在胸前斗斗飞。</p>
再看向秦扶言，魔尊大人毫无畏惧的瞪了回去。</p>
而阴影里盈盈，自从她知道这姑娘女子的身份之后，瞪她比她瞪自己还厉害。</p>
小姑娘憋了憋嘴，也没有一开始的嚣张，她俏脸粉白，把锦囊往明朗的怀里一丢，然后转身就跑。</p>
声音清清脆脆，“我叫万宁，你别得意，下次见到我一定能赢你。”</p>
那方长袍在风里开出一朵花，满唐看着远去的万宁咂了咂嘴，“年轻真好啊。”</p>
而这边的盈盈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明朗待在原地，脸色发苦，他倒是比他师父还受欢迎。</p>
满唐乐的看热闹，一出下来，她嘿嘿笑了几声，“快去追啊。”</p>
虽然不知道盈盈和明朗之间的关系，但是！</p>
他俩单独出来的逛街哎！</p>
四舍五入！</p>
满唐连他俩以后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p>
明朗朝二人告辞，之后追着盈盈过去，再往前走，就是节庆的最后一项放河灯。</p>
这些河灯都是长安城里免费提供的，一人一盏，旁边有桌子和笔墨，把愿望写在上头顺着河流飘下去。</p>
会有天上的神明捡起有缘人的河灯，完成心愿。</p>
灯盏做成莲花形状。</p>
满唐和秦扶言各取了一只，桌子旁人来人往，很快空出两个位子。</p>
满唐同秦扶言并肩坐在一块，她手里捏着毛笔，扭头去看秦扶言。</p>
魔尊大人不信心愿，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没有任何动笔的意思。</p>
“不写吗。”</p>
满唐抿着嘴笑，秦扶言看了她一眼，身子懒懒散散的靠着椅子上，那身大袖遮住身后的波光粼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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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痞气的挑了挑眉毛，“唐唐，与其求他们，你想要什么不如同我说。”</p>
财大气粗且能力强悍的魔尊大人，这会子就像个昏庸的霸总。</p>
满唐和他对视，黑夜里，秦扶言头发上的发带红的显眼。</p>
明明只是平淡的语气，可眼睛里的认真满的快要溢出来。</p>
如果满唐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大概下一秒秦扶言都会捧回来送给她。</p>
那股子似有若无的暧昧流转。</p>
满唐轻咳一声，在控制不住亲上去之前，心里默念金刚经，她拿袖子遮着自己面前的宣纸。</p>
小声的嘟囔一句，“才用不着你呢。”</p>
宣纸不大，裁的方方正正，大抵是太贪心的人都不会好，满唐写的很快，纸条被她卷起来塞进灯芯下方。</p>
上边的莲花点亮。</p>
桌子后就是一条又宽又大的长河，中间横跨一座石桥，水草被提前清理，地面踩的结实。</p>
秦扶言跟在满唐身后，他们说河灯灭了就不灵了，是以满唐这一路走的小心翼翼，就差在身上捏个行人退避三尺的诀了。</p>
秦扶言没写心愿，但手里也捧了个灯，主要是发放的老伯说来都来了，就当是陪着姑娘一块。</p>
秦扶言不无所谓的单手托着，丝毫不管明明灭灭的灯光。</p>
河灯下方托着轻巧的牛皮纸。</p>
满唐双手合十，朝着河灯离开的方向拜了拜，秦扶言的河灯紧随在它身后，不离不弃。</p>
河水折射出灯笼的红光。</p>
满唐站在河边没动，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秦扶言，我今天很开心。”</p>
纵使没回头，满唐也晓得秦扶言的表情。</p>
他大抵脸色淡淡的，可眼睛里会闪过一丝笑意，他是天生邪骨，自小没人爱他，可他会小心翼翼的爱满唐。</p>
会陪她种花，会带她来看河灯。</p>
秦扶言在原著里或许是一个冷心冷血的反派大佬，可满唐觉着，他比任何人都要好。</p>
身后传来折扇开合的声音，满唐刚转头，脸上阴影一落。</p>
秦扶言拿扇子遮住他们二人的头脸，他如同蜻蜓点水一样在满唐嘴上一闪而过。</p>
那抹温热夹杂着草木的香气。</p>
满唐抬眼看他，这人拿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不好意思，刚刚就忍不住了。”</p>
好吧。</p>
走。</p>
回魔宫继续亲。</p>
万宁在节庆上说等下次见面，满唐没想到下次来的这么快。</p>
她院子里的花还没来。</p>
秦扶言在魔宫无所事事，便整日同满唐待在一块，暗二急匆匆的进来汇报，满唐如今是自己人，有些事情也不必隐瞒。</p>
“主上，无常出现了。”</p>
在长安城。</p>
一户姓万的富商家里，它借由虎头血玉藏身，休整数日，在一个深夜现出原身，万家上下二百一十三口。</p>
除了偷偷跑出去玩的大小姐万宁，其他无一生还。</p>
在赶往长安城的路上，暗二如实汇报。</p>
无常本就靠人命修炼邪功，万家也是无妄之灾，满唐皱着眉毛。</p>
“虎头血玉？万家怎么会有这个东西？”</p>
暗二摇头，“暂时还未知。”</p>
从魔界到长安城，来的快了也就半柱香的功夫，这次因为人多，用的时间长了点。</p>
赤红色的大门，两旁蹲着石狮子，脖子上挂着通红的绸缎。</p>
众人还不等下来，满唐就闻着里边浓浓的血腥味。</p>
如今正是晴天白日。</p>
秦扶言脸色很差，要不是身边还有满唐，这人大抵连门都懒得进。</p>
跨过木头门槛，里边的景色一片触目惊心。</p>
到处都是红的发黑的鲜血，地面上隐约可见还没清理干净的残肢碎肉，开的鲜艳欲滴的花朵被血染红，更加透着妖异。</p>
尸体大概已经被拉走了。</p>
穿过长长的中庭，血腥味越来越重，后院的怨气冲天，以满唐的识海来看，这上边围绕着久久不散的黑影。</p>
无常出现是在黑夜，那时候万家都在睡觉，后院是厢房。</p>
满唐轻叹一声，撩开大厅的帘子，八仙桌的正中间，跪着个低着头浑身瘫软的姑娘。</p>
她两只手撑着地面，脑袋砸在膝盖前方，看背影纤细，透着莫名的熟悉。</p>
是万宁。</p>
换了一身裙装的万宁，头发上的珠钗散落，她脸色苍白，眼圈发红，察觉身后有脚步声。</p>
只是碎碎念着嘴里道歉的话，满唐看的心酸，从储物袋里抽出一条洁白的披风搭在万宁肩膀上。</p>
“节哀。”</p>
万宁还记得满唐，许是从家人惨死之后，她就无意识的浑浑噩噩，如今好不容易看见个熟悉的面孔。</p>
万宁登时眼泪流了下来，她紧紧握着满唐的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接那个血玉万家就不会出事爹娘就不会死我逞什么能读的什么书为什么要出去玩为什么觉着自己很厉害...”</p>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p>
她说话的语速很快，仿佛这些话藏在心里很久，如今终于找到人倾诉。</p>
满唐耳尖的听见血玉二字，听意思这东西好像是别人给万宁的，可给东西的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血玉里有个无常？</p>
以及那人到底是谁。</p>
万宁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满唐的手被抓的生疼，她声音温温柔柔，小声的劝慰着万宁。</p>
说不是她的错，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无常本就是凶兽，他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斩杀这东西为万家报仇。</p>
或许是报仇二字触动万宁的心神。</p>
她脸上一顿，眼睛里射出仇恨，“对！报仇！我要找那个女人报仇！”</p>
她跌跌撞撞的松开满唐的手，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的就要往外冲。</p>
满唐刚想拦住，手指被秦扶言揽了过去，她胳膊上被抓出五道血红的印子。</p>
满唐本身就白，这印子更加明显。</p>
秦扶言眉头皱的紧紧的，手上灵力涌动，满唐就觉着胳膊一凉，红印消失。</p>
而万宁也被暗二定住身子。</p>
满唐站在她前边，“无常是凶兽，当初我们围剿，它被人救走，或许救走它的人就是给你血玉的人，如果这样，那人必然有修为在身，你去了只能白白送死。”</p>
万宁脸上的眼泪就没干过，满唐拿袖子给她擦，“给你血玉的是什么人，究竟发生了什么。”</p>
万宁说是个穿白裙子的女人。</p>
灶火节那天夜里。</p>
万宁和满唐他们分别，回家的路上，在一个巷子口，被女人截住。</p>
她脸上带着面纱，说话的语气清冷，递给万宁一块虎头血玉。</p>
说是刚刚看到万宁在台子上侃侃而谈，心生仰慕，希望万宁不要嫌弃，收下这个礼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