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许大茂两口子回去。</p>
杜飞反手把门关上，打开他们送来的兜子。</p>
里边放着的也都是一些寻常的年货，杜飞一一的拿出来。</p>
但在最下面，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p>
拿在手里不算太重，软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p>
杜飞拆开外面的纸包，居然是一块叠好的白色的确良布。</p>
杜飞有些意外，要知道现在这时候，的确良可是紧俏货。</p>
所谓的‘的确良’其实就是合成化纤制作的涤纶布。</p>
虽然穿着没有棉布舒服，但的确良结实耐用，不易磨破，有些时候，甚至比纯棉布更受欢迎。</p>
但在国内没有合成纤维技术，原材料只能进口，在百货商店即使有票，也经常缺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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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飞拿在手里摸了摸。。</p>
在他看来，这种化纤合成的布料当然比不上纯棉的。</p>
但在这个年代，‘结实耐磨’的属性，远比‘柔软舒服’更重要。</p>
杜飞自个虽然看不上，不过等夏天给秦淮茹拿去做条裙子倒也不错。</p>
杜飞一边寻思，一边把这些东西收好，然后转身出了家门。</p>
今儿天气还算不错，虽然挺冷但阳光明媚。</p>
杜飞推着车子往外走。</p>
刚到中院，就看见棒梗坐在他们家门口发呆。</p>
昨晚上应该没睡好觉，西瓜头下面带着俩熊猫眼儿，直勾勾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p>
这个时候，棒梗也发现杜飞走出来，不由得身子一颤。</p>
先是低下头，避开与杜飞对视，紧跟着又倔强的抬起头, 眼神中隐含着一丝敌意。</p>
可是，在跟杜飞视线碰上, 棒梗又十分泄气的再次低下头。</p>
杜飞有点莫名其妙, 不知道这小子玩的哪一出, 叫了一声：“爷们儿，干啥呢在这儿？”</p>
棒梗抬起头, 勉强挤出些笑容：“杜~杜叔儿，您出去啊？”</p>
杜飞应了一声，脚步也没停下。</p>
虽然他察觉到棒梗似乎有事儿, 但他现在却没闲工夫陪孩子玩儿。</p>
打声招呼，便走过去了。</p>
棒梗坐在原地，看着杜飞背影出了垂花门，心里不由自主的松一口气。</p>
就在刚才, 有一瞬间，他真想冲上去，大声质问：“杜飞, 你特么是不是艹我妈了？”</p>
其实, 以棒梗现在贫乏的生理卫生知识, 还不太明白男女那点事。</p>
平时听院里那些老娘们儿扯老婆舌，有时候也能听到些带颜色的，对那事儿一知半解。</p>
但他知道, 如果他妈真跟杜飞好上了，对他来说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p>
所以，棒梗的心里, 在最开始是愤怒的。</p>
可在愤怒之后，他又是彷徨无助的。</p>
他能怎么办？去质问他妈, 还是去找杜飞？</p>
该说不说，最近被杜飞灌了不少鸡汤，让棒梗比原先更成熟了一些。</p>
他能感觉到, 最近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 秦淮茹笑容也越来越多，他们家似乎终于苦尽甘来了。</p>
到了现在, 棒梗才知道, 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又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p>
作为家里的大儿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之前他妈过的有多难, 在三更半夜，没人的时候, 抹过多少眼泪。</p>
现在好不容易见亮儿了。</p>
棒梗生怕毁了这一切。</p>
如果再回到从前，他不不知道会怎么样。</p>
所以，刚才杜飞走过去，他也没出声。</p>
而且，之前秦淮茹跟傻柱传出绯闻，给棒梗带来的只有深深的羞辱感。</p>
棒梗曾经不止一次听过，有人在背后议论他妈。</p>
那些东家常西家短的老娘们儿，说秦淮茹为了一口剩饭，就跟傻柱搞破鞋，白瞎了那俏模样……</p>
当时棒梗的屈辱感简直爆炸了，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那些老娘们儿的臭嘴。</p>
其实他知道，他妈跟傻柱没有那种关系，傻柱也确确实实帮了他们家。</p>
但棒梗不能去恨秦淮茹，只能把这股怨念发泄到傻柱身上。</p>
然而现在~</p>
杜飞虽然睡了他妈，但杜飞的年龄样貌在那摆着。</p>
按照他们家老双标的传统，棒梗内心的屈辱感反而没那么强烈。</p>
跟重要的是，在学校里。</p>
自从秦淮茹调到办公室后，一些过去不乐意搭理他的同学，都开始对他表达出善意。</p>
他也不再是班上那个人嫌狗厌的差生了。</p>
棒梗嘴里说，根本不在乎学校那些小屁孩，心里却很享受这种变化。</p>
而他心里门儿清，他妈之所以能从又脏又累的车间，调到办公室去，全靠了杜飞。</p>
在此前，杜飞在他心里，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p>
体格强壮，知识渊博，待人和蔼，谦逊有礼……</p>
反正任何美好的词汇用到杜飞身上就没错了。</p>
现在，一切变了，却又好像都没变……</p>
棒梗心乱如麻，直至杜飞消失，他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似的，靠在他家门前的廊柱上长出一口气。</p>
这时，杜飞还不知道，仅仅一个照面，棒梗就那么多内心戏。</p>
出了四合院大门。</p>
杜飞往前一出溜，骑上自行车。</p>
按他之前的计划，今天最主要的就是去楚成家，给楚红军和王主任拜年。</p>
但他出来之后，却没直奔楚家住的机关大院，而是一拐弯先到了街道办。</p>
过年期间，街道办仍有留守值班的。</p>
除此之外，就剩住在门房的冯大爷。</p>
冯大爷没结过婚，无儿无女，上边父母也早过世了，孑然一身，就一个人。</p>
杜飞不知道房大爷这个年是怎么过的？</p>
大概就像往常的星期天一样，就着咸鸡蛋，喝点小酒……</p>
心里想着想着，已经到了街道办的门口。</p>
杜飞意外的看见，旁边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p>
他不由得多看一眼，随后锁好了自行车，从车把上拿下装着礼物的兜子，一边往里走，一边吆喝道：“冯大爷~冯大爷~过年好！”</p>
说着过年好，杜飞也没敲门，自个撩开门帘就推门进去。</p>
却没想到，在屋里竟然还有客人！</p>
杜飞愣了一下，想到门口的吉普车，飞快看了一眼两个陌生人。</p>
冯大爷则“切”了一声：“你小子咋跑来了？”</p>
杜飞嘿嘿笑道：“上回答应您的中华烟儿，咱爷们儿说话，吐唾沫是个钉，不能食言而肥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