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提出想挑战排名靠后的人时，姚若愚已经有所领悟，见她真的来挑战自己，不觉笑道：“勇气可嘉，只是姑娘有信心胜我吗？”


    黄柳微笑道：“合州王名动华夏，小女子自然没有十足信心，只是这次来参加常青谷入门考核，小女子所求只是交手的经验，能否入门并不在意。”


    姚若愚闻言也不好继续拖着，当即起身道：“好。”


    二人来到广场中央站定，黄柳看了看姚若愚，忽然好奇道：“合州王不打算破境吗？”


    “还没想好凝聚什么魂符，暂时不打算破境。”摇摇头，姚若愚笑着回答道。


    “也好，合州王实力过人，小女子虽是四境，却也不算欺压。”黄柳淡淡一笑，随即两手结印，周身灵能猛然一个震荡，随即姚若愚头顶垂落下一条条粗壮的柳藤，摇摆着朝姚若愚卷去。


    这些柳藤出现的突然，若是常人定然来不及防御，不过姚若愚的感知何其敏锐，当即屈指结印，以一招【不朽霜弦】凝聚出数十条冰线悬浮四周。


    这些冰线都附加有毁灭剑势，均是锋利无比，那些柳藤刚刚卷来，就被冰线尽数切碎，散碎为道道灵能。


    黄柳见状再次结印施法，只见又是无数绿藤凭空垂落，朝着姚若愚卷去。


    面对着【不朽霜弦】，这些绿藤显然不够坚韧，依然是卷来的瞬间就被切碎。


    然而姚若愚的眉头却微微一皱，因为他敏锐地发现，自己四周的冰线居然淡薄了许多，或者说，凝聚成冰线的灵能居然凭空消失了一些。


    不等姚若愚发现原因，黄柳再次召唤出无数绿藤，这位少女似乎只会这么一招，且这次她根本不等绿藤攻击结束，就又一次凝聚出无数绿藤。


    眨眼间，无数绿藤密密麻麻地拥挤在姚若愚四周，疯狂地朝他卷去，只是无论有多少绿藤卷来，都在冰线的防御下粉碎为道道灵能。


    瞧见四周的绿藤狂潮，饶是姚若愚自信，也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右手慢慢握住霜汐剑，出于本能，他觉得《冰心诀》难以阻挡这些绿藤。


    然而不等姚若愚出剑，悬浮在他四周的冰线终于承受不住如此密集的攻势而轰然崩碎，随即无数绿藤狂涌而来，直接将他整个人缠绕起来。


    当亲身接触到这些绿藤，姚若愚才陡然明白为何先前冰线内的灵能会莫名消失。


    就当被缠绕住的瞬间，姚若愚惊觉这些绿藤居然开始吞吸起自己的灵力，虽然吞吸的效率并不高，但是他的灵力都是以诡术凝聚出来，质量何等高，居然也承受不住这些绿藤的吞吸，可想而知，若是换了他人，可能一瞬间就给吸干了。


    没想到黄柳看似天真可爱，手段却如此狠辣，姚若愚心中生怒的瞬间，剑势也随之展开，当即就将这股吞吸之力强行止住。


    随即他猛然大喝一声，灵力狂涌而出，就要施展《心间秘剑》来斩灭四周绿藤。


    然而只是瞬间，姚若愚的脸色就骤然大变，因为他的灵力还没凝聚剑劲，就被四周的绿藤给尽数吸走。


    姚若愚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


    以往，即便实力不敌对手，他也能全力战斗，但是此刻，无论是他全力防御，还是凝聚灵法，灵力都会被那些绿藤吸走。


    固守时还好，但是一旦打算施展灵法，就必然要将灵力放出，那时没有防御，所有灵力直接就被四周绿藤吸走，根本毫无抵抗的力量。


    若是姚若愚此刻施展【破镜】或【天演】，又或者放出剑意，自然能轻松抵御这股吞吸之力，但是以他那要面子的性格，定然是不肯违规出手的。


    不过短短片刻，姚若愚体内灵力已经被吸走三成，这还是他全力压制的关系。


    瞧见姚若愚被层层绿藤包裹，所有人都是露出疑惑神色，不明白姚若愚为什么还不出手反击，难道是打算等等看黄柳还有什么手段不成？


    众人里，唯独龙震脸色难看地看着那些绿藤，只有他知道这些绿藤的可怕吸力，面对这些绿藤，他擅长的剑术没有丝毫作用，只有那些修为高过黄柳的人，才能仗着真气强大来强行破解这门灵法，否则的话，任何人都挡不住绿藤的吞吸。


    注意到四周众人的疑惑，黄柳心中得意更盛，能够击败这位大名鼎鼎的合州王，她必定能吸引常青谷高层的注意，甚至可能一个运气好，被常青谷谷主收为弟子也不一定。


    与此同时，被困在重重绿藤中的姚若愚正在思索着破解这些绿藤的办法。


    《冰心诀》已经被他放弃了，这门功法明显被黄柳的灵法克制。《心间秘剑》也不行，除非他凝聚真元力来驾驭此门剑术。至于诡术更加不用提，这儿可是常青谷，鬼知道有没有认得诡术。剑势也不行，姚若愚早就试过，根本无法对抗这股吞吸。


    忽然，姚若愚叹息一声，想着若是吴雪来了，哪怕修为不够，但是以对方的火系灵法，多少也能克制一下这些绿藤。


    念到此处，姚若愚暗暗决定等回去后，一定要修行一门火系灵法，反正诡术的霸道特性能包容其他灵法，甚至可以再修行雷系、土系等等灵法，免得以后遇到今天这种被克制的情况。


    可是随后姚若愚就苦笑起来，光是诡术、《心间秘剑》与《冰心诀》三门功法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心力，哪里还有精力去修炼其他功法。


    更何况，他现在只有区区一年半的寿命了，每一点时间都无比宝贵。


    （若是自己能够不修炼功法，就模拟出其他属性就好了。）


    正无奈地想着，姚若愚眼神却忽然一动，隐隐间，他似乎琢磨到自己的第一道魂符应该凝聚为什么了。


    就在姚若愚若有所悟的时候，位于眉心的紫府内，那口本来虚拟模糊的“泉眼”忽然凝实了数分，内中已经损耗大半的灵力也在此刻忽然汇聚了起来。


    随着无数灵力不断凝聚，隐隐可以看见一枚符篆浮现在“泉眼”内，这是由无数枚更加细微的符篆组成，若是仔细看去，可以从中感觉到一股千般演化的诡异规则。


    这纯粹是紫府内的自动变化，等到姚若愚察觉其中动静，那枚符篆已经漂浮在泉眼内了。


    只是这一刻，除了这枚骤然出现的符篆，那口“泉眼”也已经凝实到近乎实质了，上方的心魂也明亮了许多，面部轮廓更是隐隐可见。


    这一刻，姚若愚忽然有所明悟，他已经半只脚跨过了人障，突破到了半步四境，只等自己将另一脚跨入，就能彻底挣脱人障阻隔，踏入四境之列。


    突然，姚若愚猛然低头看向自己腰间，虽然视野已经密密麻麻的绿藤遮蔽，但是凭着武感，他发现腰间的湛湖剑突然莫名震动了起来。


    这把得自嘉兴南湖的利剑传说承载有昔年江南第一强者吴越王的武道，所以得到之后，姚若愚也曾数次试图想要探究其中玄妙，可惜每次都没成功，时间久了，他也纯粹将此剑当作普通神兵，不再费心探究。


    然而此刻，当他凝聚出魂符的瞬间，这口神剑却忽然有了反应。


    下意识地，姚若愚一把握住湛湖剑的剑柄，下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剑道猛然冲入他的脑海。


    包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就是吴越王的剑道，包容剑道！


    锋锐、灵幻、破坏、暴力、山岳，种种武道皆能包容在内，相互配合，彼此叠加，借此不断增加自身剑道的威力。


    武道由低到高，依次分为势、意、魂、域、朝五等，姚若愚如今已是达到剑意之境，然而此刻，先是剑道之势，再是剑道之意，紧接着涌入他意识的，则是剑魂，剑道之魂！


    紧随剑魂而来的，则是剑域，最后是剑朝。


    剑势与剑意涌现的时候，姚若愚还较为轻松，待得剑魂出现之际，姚若愚却直接露出痛苦神色，那是他的意志还无法承受剑魂的威能。


    而等剑域与剑朝先后涌现之际，姚若愚只觉得脑袋都险些炸开，骇得他赶紧一把松开剑柄，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他才从那股痛楚中缓缓恢复过来。


    闭上眼睛，姚若愚重新回忆起先前涌入脑海的剑道，他当然不敢去回忆剑魂、剑域与剑朝，但是仅仅是那包容剑意，那足以让他收获巨大。


    然而不等他细细体会，已然发觉体内灵力不足一成。


    凝聚魂符时就消耗了足足六成灵力，这还是他的灵力质量属于顶级之故，换了他人，消耗的就不只是六成了。


    同时周身柳藤也已经吞吸了接近三成，甚至似乎因为吞吸太多，绿藤的吞吸力度居然还加大了数分，估计再有半盏茶时间，姚若愚余下灵力就会被彻底吸尽。


    只是现在，姚若愚却不再头疼于绿藤的吞吸特性，随着他心念变化，已经吸收了部分包容剑道精华的剑势缓缓展开，接触到四周的柳藤。


    这一刻，之前还无法抵御吞吸的剑势却如流水般渗入四周柳藤，无声无息间，一根根柳藤悄然湮灭。


    不同于先前强势地正面对抗，这一次剑势直接融入柳藤，从内部将之湮灭。


    正面对抗或许难，但是内部突破却极为简单，不过片刻，先前还密密麻麻将大半个广场中央占据的柳藤已然所剩无几，唯有少数几根还在垂死挣扎，但是在升华了的剑势面前，却都逐一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