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还没死，不仅没死，面前还有酒菜。</p>
今夜发生的事情，朱统没有看清楚，贾亮给他的信中只是说，女真会夜袭，并未将一系列的事情解释清楚，所以他才容许贾蓉活到现在，而且还有酒菜享用。</p>
一个食盒装着几样菜式，一小瓶美酒，这些东西一起拿上城头，放在贾蓉面前。</p>
老山羊已经死了，任谁被砍了脑袋都没法活，贾蓉却没怎么受伤，他听着城中的动静，看着城墙外面的漆黑，知道今夜不能成事了。</p>
“说吧。”朱统冷冷的看着贾蓉，他留贾蓉一命，就是要问问今夜之事的真相。</p>
朱统问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贾亮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问清楚之后他好判断贾亮的心，另一件则是，城外的女真是否真的回来，他并不如何相信贾亮的信。</p>
贾蓉不答话，一个劲的吃喝，似乎一辈子都没有吃过宴席一般，对朱统的问题毫无察觉。</p>
朱统皱眉，轻声道：“冥顽不灵，本王不一定非要听你说。”</p>
贾蓉胡吃海塞，将酒菜一扫而空，随后一手撑地，低声如夜枭一般笑起来。</p>
“哈哈哈，哈哈哈哈......”贾蓉笑够了，抬起头看着夜空，“我好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算计！”</p>
似乎将无穷的恨意，在这凄厉的笑声中发泄出去，贾蓉回首看着朱统道：“我死了你们老朱家也不会好过，有这么个对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个有趣指的是贾亮，而你会觉得很痛苦。”</p>
“荒谬！”朱统嗤笑一声，驳斥道：“贾亮乃我朝平辽候，你以为你临死之前区区的离间之计能够起作用？”</p>
“呵呵，平辽候？”贾蓉嘴角扯起，露出讥讽的微笑道：“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话吗？其他的且不去说，他在金陵好好的，为什么要走，炸穿城墙跑路。”</p>
“那是你，炸城墙的是你！”</p>
“是，我是想炸城墙，可是我现在才知道，火药这东西少了是不起作用的。”</p>
“你是说，是贾亮炸了城墙？”</p>
“你自己去想，还有提醒你一点，荣国府消失的那些人，不是我做的。”</p>
朱统霍然沉默，如果荣国府的人是贾亮绑走的，那说明贾亮很早就在谋划逃走，如此就说明，此人......要造反！</p>
可是，他如果要造反，那为何又留下一封信，提醒女真来袭，不给这封信，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p>
贾蓉看见朱统陷入沉思，内心稍感快意，现在他只要能够给贾亮制造麻烦，哪怕是一丁点的麻烦，他都乐意去做，他知道现在不做，以后没有机会了。</p>
得益于贾亮的提醒，朱统调集重兵防御，重点照顾的就是城墙破损之处，那处地方虽然最后坍塌了，但重新疏通难度并不是很大。</p>
城外，女真骑兵终于是到了，随着女真骑兵一起来的，还有三千叛军，水溶将所有的火炮以及弹药一次性全部拉过来，孤掷一注。</p>
贾亮和林铁山汇合之时，女真已经兵临城下。</p>
“侯爷，我们什么时候去？”林铁山已经等不及了，第一时间请战。</p>
“慌什么慌。”贾亮已经听到火炮的声音，代表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他不为所动，“破口太小，你以为金陵城的城墙是纸湖的？”</p>
贾亮十分清楚，就凭水常在那些火炮，绝对轰不开城墙。</p>
林铁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担忧道：“万一，那些杂碎见机不对要跑怎么办？”</p>
“应该不会，你不是说陀满勇已经带兵回来了么？既然陀满勇都回来了，那就说明他们这次是志在必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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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朱统的消息要落后一点，陀满勇和平洲的人马汇合后，一开始做的态势是攻占平洲，或者攻击蓟辽一带的长城，作出要回去的样子。</p>
而实际上，陀满勇杀了一个回马枪，一个为的自然是金陵城，还有一个就是为了林铁山这支人马，此举有点围魏救赵的意思在里面。</p>
“想吃我们，也要有那个牙口才是。”贾亮冷笑一声，“估摸着朝中有人给水溶报信，说我们奉了圣旨，要去堵截他们后路。”</p>
贾亮觉得，这个朝廷确实烂透了，朱统让林铁山的人马去追击陀满勇，这未尝不是借刀杀人，让林铁山这两万人死在陀满勇手中的同时，消耗女真的实力。</p>
然而这还不是所有，四面漏风的朝廷中，转手就有人把这个消息给卖了。</p>
陀满勇最忌惮的是谁？不就是林铁山这些最能打的家伙么。</p>
所以贾亮压根就不打算奉旨，你算计我，我再算计你，这很公平不是吗？</p>
“天亮再说，陀满勇不是还远吗，我们还有一两天的时间，不急！”贾亮坐倒，很干脆的改变了计划。</p>
原本的计划是，趁着女真和金陵守军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们背后再去插一刀子。</p>
贾亮改变计划，一个是因为算计，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天黑，不利于二郎们作战追击，金陵城墙的破洞那么小，他们即使是攻击一天一夜，也没可能功进去。</p>
林铁山听闻，立即下令军士们休息，都是赶路的人，很辛苦跑来，不管人还是马都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一晚上正好以逸待劳。</p>
这一夜，金陵方向炮火连天，火炮轰击声响了一夜，也不知道是叛军这边的火炮还是守城一方的火炮，应该是两边都在打，一晚上都没有消停过。</p>
临到清晨，天光大亮的时候，炮声反而消停了一些。</p>
贾亮醒来胡乱抹了一把脸，而那边林铁山和袁熊他们的人已经用过干粮，吃饱喝足正是动手的时候。</p>
“袁熊。”</p>
“卑职在！”</p>
“带你的人，将女真散布在外围的斥候给摸了。”</p>
“卑职尊令！”</p>
女真骑兵有一万，这帮人打仗可是好手，无论何时都有斥候在外围打探。</p>
贾亮估摸着，晚上炮轰加上攻城，如果早上再打一会儿不济事，这些人估计就要跑路了，偷袭不成就只有等候大部队来了再动手。</p>
可贾亮不打算放过这些人，本来自己人手就少，碰到这种欺负落单敌人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p>
城墙的破口在城西定淮门左近，此处地广人稀，正适合作战。</p>
贾亮率队赶到之时，袁熊已经完成了任务，所以林铁山的人马不声不响出现在女真骑兵身后，将女真骑兵和叛军吓了一跳。</p>
但女真领兵的将领也是个人才，临危不乱，第一时间将预留的两千骑兵拿出来堵截。</p>
“林铁山，这边交给你了。”贾亮骑在马上喝道：“袁熊，带弟兄们跟我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