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亚州，海滨城。


    青冥一路追踪到了这里，从东海岸的大都会，到西海岸的海滨城，横跨整个美国，死死咬住茉伊拉·罗宾森不放。


    在此期间，也不是没有跟丢过，毕竟这个世界能不被网络看到的地方还有很多。但是青冥通过排查缩小范围总是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发现她的踪迹，茉伊拉·罗宾森带着万磁王的头盔就像是带着一个催命符。


    青冥的本质是一台核动力机器人，她能不吃不喝一直保持追踪，加注一次放射性核燃料可以维持运转很久。而茉伊拉·罗宾森呢，即便成为了真菌，那也是要摄食的，然而青冥根本就不给她停下来的空闲。


    完美人类的玩家们数次布下陷阱企图拦截青冥，前面说过，完美人类最厉害的手段，不是生化变异所带来的力量、速度、反应或各种超能力，而是病毒真菌这些微观层面上的难以察觉而又无孔不入的攻击。


    但可惜青冥是台机器人。


    除非是纳垢的那种灵能病毒。


    那种能扭曲现实的模因病毒。


    否则病毒真菌感染对她无效。


    当然，茉伊拉也不是个软柿子，变身真菌六翼天使完全形态的她，掌握的其中一项超能力就是磁场操控。而组成青冥身体的合金骨架和磁性纳米粒子都很惧怕磁场操控——青之壳动力战甲被磁力锁住的时候，傅青海是凭借肉体的力量硬生生挣脱的。


    青冥没有生物意义上的肉体。


    所以两者之间还有的打。


    茉伊拉·罗宾森凭借真菌塑形可以变化成为其他人的样子——然而这招青冥也会。真菌女王混进人潮之中还得警惕身边每一个人，于是她跑到了缺少监控摄像头和互联网信号的荒郊野岭，企图甩开青冥。


    却被卫星监控给发现了。


    双方之前几次交锋，茉伊拉·罗宾森虽能能成功摆脱但也没有讨得什么便宜，于是她返回了菌主本体所藏匿的那个地方，准备融合菌主力量彻底干掉青冥。却没想到，青冥也悄悄从一座美军基地里面偷出来了几枚战术核弹，准备彻底终结真菌女王。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危急时刻，茉伊拉拿出了万磁王的头盔，并把这顶头盔挡在自己面前，警告青冥如果扔下核弹就会失去这个宝物。


    青冥只犹豫了0.001秒。


    还是干脆地扔下了核弹。


    因为青冥知道，茉伊拉·罗宾森曾经杀了主人挺喜欢的一个女人，主人对于她的仇恨远不止是区区一顶头盔的事。


    “轰——”


    青冥坐在阿帕奇直升机里面。


    看着下方核弹爆发的火光和尘云。


    头盔和菌主，一起消逝了。


    最终谁也没能获得这个宝物。


    这时通讯里面响起傅青海的声音：


    “青冥，马上返回据点。”


    “好的，主人。”


    确认真菌女王死透以后。


    青冥调转直升飞机返航。


    “呼呼呼呼……”


    直升机的桨叶旋起狂风吹动树梢。


    门罗·梅尔维尔独自一人站在林间树丛里面，静静看着远方山谷里面缓缓消散了的爆炸火光，心里忽然感到一丝莫名悲哀。


    曾几何时，青山也要全力以赴才能打败真菌女王。现在，他本人都没来，只是派出一个手下就把茉伊拉·罗宾森解决掉了。


    如果傅青海知道了他的想法，定会嗤之以鼻：第一次对战真菌女王之所以那么费劲，仅仅只是因为恰好没带热熔武器而已。


    …………


    星城市区，华尔道夫酒店。


    战斗刚刚结束不久，趁着等待青冥返回这段时间，傅青海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佐菲亚来酒店里开房。佐菲亚任由傅青海牵着自己的手，一路从酒店前台到总统套房。


    “嘎吱…嘎吱…吱吱……”


    没有什么多余的姿势和花样。


    马尾毛填充的海丝腾床垫。


    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力量。


    脑海深处忽然响起冰冷声音。


    傅青海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随后继续用力压迫身下床垫。


    “怎么了？”


    佐菲亚喘着气抬头问道。


    “没什么。”


    傅青海面色平淡地说道：


    “大概是一个该死的人死了。”


    “噢。”


    佐菲亚点点头没再问。


    傅青海向后躺倒顺势将佐菲亚整个地撬了起来，一个简单的杠杆原理，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洁雪白美背上的淋漓汗珠，佐菲亚舒服得“嗯”地一声，张嘴咬住他的肩膀，忽然从齿缝里发出吃吃笑声：


    “嘻嘻嘻嘻……”


    傅青海看向她奇怪道：


    “你笑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你并不是真的纠结‘谁的质子尖啸胸炮’这个问题。”


    佐菲亚捏着傅青海的脸说道：


    “我就提了一句，我说我要加入绿灯军团，而我之前不肯加入你的轮回社团，所以你生气了，对不对，小气鬼？”


    傅青海闻言笑了笑没说什么。


    “听着，坏蛋，我暂时还不想加入你的社团，至少现在还不太想，但我永远是浩劫泰坦军团的主管机长，好吗？”


    佐菲亚双手捧着傅青海脸庞，眼睛直视他的眼睛，认认真真说道。


    每一个绿灯侠所掌握的技能都不相同，一个刚刚获得灯戒认可的绿灯侠，必然是要加入绿灯军团的。绿灯军团的宇宙总部拥有完整而系统的训练方法和教学手段，绿灯侠能在那里成长，开发出灯戒的更多用法，同时也开始肩负起“宇宙警察”的责任。


    并不是所有的灯戒军团，都有绿灯军团这样庞大的规模和成熟的体系，在这方面或许只有黄灯军团勉强能和绿灯军团比肩。其他情感光谱军团，要么人数太少稀稀拉拉不成气候，比如蓝灯军团。要么无组织无纪律就像一群山贼土匪，比如红灯军团。


    绿灯军团一直都是最强灯戒军团。


    佐菲亚身为新晋地球绿灯侠。


    没有道理不去加入绿灯军团。


    “好的，我知道了，主管机长。”


    傅青海点点头说道：


    “不过你真的想多了，我承认蓝灯绿双戒持有者确实很强，但是我的社团还没到非你不可的程度，我并没有生气。”


    “还在嘴硬。”


    佐菲亚一把搂住傅青海吻在一起。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


    “那你就是嫉妒。”


    佐菲亚手指点着傅青海胸膛。


    “我嫉妒什么呢？”


    傅青海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嫉妒我可以获得蓝灯戒指和绿灯戒指的双重认可，而你不行，嘻嘻！”


    佐菲亚笑眯眯地说道。


    傅青海闻言忽而沉默了。


    腰部动作也随之停下来。


    佐菲亚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仿佛一股危险的感觉正在逼近。


    傅青海猛地将佐菲亚按翻床上。


    “慢点，慢点，慢点……”


    “错了，青山，我错了嘛。”


    “我再也不说你……啊！”


    ……


    佐菲亚今天玩得很疯放得很开，她本来就是那种很大方的女生，床上从来都不扭扭捏捏故作羞涩。但她今天尤其地放得开，傅青海能感觉到，佐菲亚某个心结解开了。


    过去，在傅青海身边的这些人中，她的个人实力始终处于垫底位置，甚至不如罗恩。轮回世界之中实力就代表了一切，佐菲亚内心的失落和自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但她现在获得了两枚灯戒，绿灯戒指具象万物，蓝灯戒指辅助充能，个人实力一下子就跃上了一道巨大台阶，已经成为了轮回世界之中一股谁都不可小觑的强悍战力。


    对于傅青海来说，今天虽然很爽但是心底仍然有些意犹未尽。傅青海和佐菲亚曾经尝试过在通感链接状态之中，就在庞斯桥接装置的模拟测试房间里，那种感觉才是真的妙不可言，精神和肉体的双倍快乐。


    …………


    爱作死的佐菲亚。


    已经像条死鱼一样躺在酒店大床。


    嘴里还在吐着泡泡那种。


    傅青海倾囊相授一番只感觉神清气爽，冲洗干净之后独自一人回到傍山别墅，再次来到关押菅原真绪那个房间好整以暇坐下，看着菅原真绪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你好像很高兴？”


    菅原真绪打量着他问道。


    “确实挺高兴的。”


    傅青海点点头。


    随后话锋一转说道：


    “我等你的队友来营救你，等了足足一个晚上，可是丝毫不见任何动静。”


    傅青海抬手抹了把脸无奈道：


    “看来他们确实放弃你了。”


    语气里有一股难以掩盖的失望。


    菅原真绪闻言心里悚然一惊。


    昨天她说出了那番不知羞耻的话以后，傅青海就暂停了审问过程离开了，菅原真绪还以为是自己的话干扰到了对方……却没想到，原来他在等着自己队友来救自己。


    然后再把他们全都杀了。


    菅原真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她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小看了青山。


    这个男人的心，恐怕已经坚如寒铁。


    “他们再不出现的话……”


    傅青海看了看墙上的钟：


    “剧情线大事件或许就快要结束喽。”


    “所以，还是最初那个问题。”


    傅青海面色平静地看向菅原真绪：


    “死得痛快一点，免得……”


    “我说！”


    菅原真绪打断了他的话：


    “我全都说。”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轮回者，在进入轮回世界前，都只是社会里的普通人罢了，他们没经历过任何反拷问的训练——试想什么样的职业才会接受这种训练？连军人都不会。只有极其稀少的一小部分特工，才会接受这种训练。即便轮回世界给了轮回者们第二次选择人生的机会，想必大多数人也不会想经历这种训练，它只意味着痛苦和折磨。


    关于傅青海的两个问题：


    天照会和序列机。


    菅原真绪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傅青海耐心地倾听着。


    “我说完了。”


    菅原真绪略微颤抖着道。


    “谢谢你的配合，真绪小姐。”


    傅青海点了点头淡淡道：


    “随后我会验证你的供词真假。”


    话音落下，一个白发红瞳少女悄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静静看着菅原真绪。


    “我保证说的全都是真的。”


    菅原真绪眼含着泪颤声说道：


    “给我一个痛快，好吗，青山？”


    “你答应过我的。”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你说你会把我亲手杀死。”


    傅青海抬头看向了青冥。


    青冥俯身附在耳边悄声说道：


    “她刚刚的心率、脉搏、呼吸和血压都没有异常的变化，大概率是真的。”


    “既然如此……好吧。”


    傅青海放下二郎腿起身，来到菅原真绪面前，抬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唔！”


    傅青海只是稍微一用力，菅原真绪的颈部动脉和咽喉气管就全都阻断了。


    她出现了假呼吸的状态，就是胸口起伏但是其实没有吸进任何空气，喉咙里面发出很难听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扭动着……眼睛微凸，脸色煞白，黑眼球往上翻露出了白眼球，舌头伸出，嘴巴微微张开，嘴角边还挂着溢出来的透明唾液。


    流了傅青海满手背都是。


    傅青海松开手甩了甩。


    菅原真绪脑袋一歪彻底死去。


    傅青海低下头一看，菅原真绪坐的椅子上面，作战服已经被濡湿了，不明液体流了椅面到处都是，还在向下滴答。


    “走吧。”


    傅青海最后看了眼菅原真绪。


    转身离开这个房间平静说道：


    “趁着剧情线大事件还没结束，我们得去维序联盟一趟，鉴定n金属。”


    陈昕雪拉开了维度之门。


    众人离开这座傍山别墅。


    ……


    别墅变得静悄悄的。


    只有窗外偶尔几声鸟叫虫鸣。


    菅原真绪的尸体还绑在椅子上面。


    “呼呼呼呼……”


    窗外忽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树叶枝条猛烈击打在窗户上。


    “是这里吗？”


    伊藤坐在机舱侧边大声问道。


    “预言法术显示她就在这。”


    旁边恶魔术士同样大声回应。


    地面树丛里的一个忍者，放下热成像望远镜，低头对着耳麦开口说道：


    “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进去。”


    中年男人挥了挥手。


    天照会的轮回者们破开大门涌入傍山别墅，里面确实已经空无一人，他们只在二楼一间房间里面找到了菅原真绪的尸体。面部因缺氧而呈紫青色，眼球凸出，舌头伸直，有明显的球结膜下出血……非常典型的机械性窒息，除此之外身上没有其他任何伤痕，看样子死前并没有遭受别的折磨。


    太好了，她死了。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


    恶魔契约修改之前。


    他担心菅原真绪死掉了。


    恶魔契约修改之后。


    他担心菅原真绪没有死。


    中年男人伊藤从怀里掏出了那顶朴素王冠，翻转王冠露出内侧一圈小字：


    “生是向死之路”。


    然而若将王冠内侧字母镜像反转，这一句古老的坎达克语箴言就变成了：


    “死乃向生之路。”


    “死乃向生之路……”


    伊藤口中轻声念出这段简短咒语。


    然后将王冠戴上了菅原真绪头顶。


    恶魔术士站在旁边静静看着。


    下一秒钟，菅原真绪脸上青紫快速褪去，脸蛋恢复红润白皙，凸出来的眼球恢复原状，眼底出血缓缓淡去，舌头缩回口中……片刻之后，菅原真绪眨眨眼睛恢复神智，抬起头来看向房间内的一众熟悉面孔。


    接着，菅原真绪抬眼向上看去。


    她也感受到了头顶上的那顶王冠。


    菅原真绪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神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真绪！”


    中年那人同样也激动得颤抖。


    就在这时。


    冰冷声音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响起：


    “又让你赢了呢，青山。”


    菅原真绪目光放空轻声自语：


    “让你赢了这么多次……”


    “也该让我赢一回了吧？”


    菅原真绪突然娇声大喊：


    “沙巴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


    “轰”地一声巨响。


    地狱烈焰凭空炸开。


    菅原真绪身材陡然变大变高，撑开撕裂手臂还有大腿上的紧身制服，胸前的衣服上，明亮火光迅速勾勒出了一个燃烧的五芒星图案。她的皮肤变成了暗红色，瞳孔就像两团滚动着的黄金熔岩。一对粗大黑色山羊棱角刺破头皮从发丝间钻了出来，一路生长延伸向后弯折，形成经典恶魔双角。


    原本笑容清纯爽朗、颇有邻家女孩气质的菅原真绪，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红皮肤、山羊角、尖耳朵的恶魔美人。一双金色瞳孔充满邪异气质，令人不敢直视。身体颀长高挑，身材劲爆炸裂，原本那套紧身制服根本包裹不住。精致的耳骨上穿着一排黄金圆环，随着转头一晃一晃往下缀着。


    “等着我哦，青山。”


    恶魔美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来自地狱深处的魅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