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漠之前的确陷入了梦魇之中，那就是他之前摆脱不掉的噩梦。


    惨白的手术灯光，围着自己的黑影，嘈杂的声音。


    实验室中那种无助的恐惧，让他发疯。


    但是这不是最主要的，这次的梦中多了很多之前没出现或者不够细节的情节。


    那是杀戮！


    他感觉自己时而会踩着尸山血海，在一片宛如地狱中的火光中走着，所做的一切只有杀戮！


    不管是谁，只要是拦着他路的人，杀无赦！


    他不仅想杀人，还想践踏这大地，捅破这苍天！


    明明那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明明手里的屠刀已经不想抬起，明明他不想去做这一切……


    但是梦中的他只有本能。


    尤其是，实验室中的场景和那杀戮的景象交替出现，简直快要把他逼成疯魔，心中的煞气不断膨胀，只想毁灭所有！


    而就在此时，他的视线却陡然一阵清明，那正是烟萝用银针试图让他平静下来的时刻。


    程漠看到在尸山血海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少女。


    看不清那个少女的脸，但是隐隐约约能看到她的手上，拿着一把刀。


    一把似曾相识的长刀。


    她是谁？


    她是谁？！


    好想知道！


    大脑中被一种疯狂的渴望充斥，身体却还在继续杀戮，这种自相矛盾导致程漠感觉到了头脑几乎被撕裂的痛苦。


    他不想伤害那个少女，但是杀意又促使他清除一切拦路者。


    他不想这么做，他又想这么做！


    接下来在他的感觉中，自己好像真的对少女使出了杀招，而少女也被迫还击。


    越是与她战斗，程漠就越是痛苦，那是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痛彻心扉，即便是他也无法忍受。


    两个人在战斗中，杀意也在渐渐攀升，不仅是程漠的杀意，还有对面少女的。


    程漠感到无力，他明明想要阻止这一切，撕裂般的痛苦却禁锢了他，让他只能被动的随着梦境的发展行动。


    他感觉自己举起了手中的什么武器，酝酿着毁天灭地的杀招。


    而对面的少女也是一样，高举起了手中的刀刃。


    程漠眼睁睁地看着却阻止不了，就在他感觉自己要崩溃之时，两人的中间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白衣少女，她终止了即将对上的杀招！


    柔和的蓝光蓦然充斥了整个视野，那血与火的战场渐渐远去，程漠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痛苦随之平息。


    这个光芒让他感到很安心，那颗在疯狂中千疮百孔的心终于得以平静。


    接下来，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


    阳光温暖，树影婆娑，这是最舒适的季节。


    小镇中一如既往的宁静，微风习习，让人们的脚步不自觉地变得慵懒。


    虽然这里没有大城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但是住在这里的人们也很享受这慢节奏的生活，没有急匆匆的来来往往，只有自在与和谐。


    面包店的师傅靠在门口昏昏欲睡，两个骑自行车的人相遇互相点头打招呼，树荫下两个老者正在切磋棋艺，周围还站着几个人旁观。


    这就是很平常的一天，程漠缓缓走过街道，至少在他的感觉中，是他在前进。


    此时正是小镇上唯一的学校放学的时间，他来到学校门口的对面站定。


    他看着穿着制服的学生们鱼贯而出，那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活力。


    很快，他就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两个少女手挽着手走了出来，她们的高颜值引得不少男生频频侧目，都很美，而且各有千秋。


    不过她们丝毫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径直朝着等在这边的青年走过来。


    左面的少女灵动的眼睛中带着俏皮，很是活泼地招手：“哥哥！你来啦。”


    右面的少女略微羞涩，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只是恬静地微笑。


    程漠却愣住了，这分明就是初雪和墨羽啊！


    左面的少女明显是小时候的初雪，但她的眸子并不是紫色的，而且更有光芒和活力。


    右面的少女是小时候的墨羽，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星月头饰，头上只是随意别着两个卡通发夹。


    当然让程漠愣住的理由不止是这个，而是初雪说出的称呼。


    哥哥？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店铺，那恰好是一家服装店，店门口摆着一块镜子。


    在看到镜子中的影像时，程漠更加呆愣了，那不是他。


    这张与初雪有七分相似的脸庞，分明就是初夏啊！


    我怎么会变成初夏？


    他正在疑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迎上前，笑道：“今天出来的很早嘛。”


    “是啊，哥哥不是说要带我们去镇上新开的甜品店吗？我们已经盼望一天了！”初雪抱住他的胳膊，开心地摇晃着，“我们快去吧！”


    墨羽也轻轻拉住他另一只手，殷切地点头。


    “好，这就带你们两个小馋猫去。”他宠溺地揉揉两个少女的头，便带着她们向另一条街道走去。


    这也不是自己的声音。


    程漠算是明白了，现在的青年根本就不是由自己掌控，自己只是参与其中的旁观者，而这些恐怕是……回忆？


    又是初夏的回忆吗……


    三个人刚刚转过街角，就看到前方一大群才放学的学生正围着一棵大树仰头看去，时不时发出一小声惊呼。


    “那边怎么回事？我们去看看吧！”初雪一马当先，拉着哥哥和墨羽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那个时候的初雪十分活泼，和现在判若两人。


    走得近了他们才发现，原来是一只小猫趴在树枝上，大概是因为年龄幼小或者是受到了惊吓，小猫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很无助。


    学生们在树下焦急地叽叽喳喳，当然大多数是女孩子。


    “好可怜啊，我们要怎么办？”


    “是啊，那树枝在晃呀，我好担心它会掉下来。”


    “快想办法帮帮它……”


    初雪三人的接近惊动了他们，其中有几个女生看到青年，顿时惊喜道：“夏哥哥！你来啦！”


    学生们立刻出现了一阵骚动，有不少女生看到青年帅气的脸庞时都已经冒出了粉红泡泡，现在听到“夏哥哥”的称呼，就更加激动了。


    “原来他就是武馆里的夏哥哥啊！”


    “好帅啊！”


    “真羡慕那两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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