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人间极限


    红菱突然苏醒过来，王富强是又惊又喜，又听红菱这么一说，不免吃惊。


    红菱苏醒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提醒他，而且说不定是为了提醒他才刻意苏醒过来，那么这件事情，肯定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王富强还是先问道：“菱姐，你没事了？”


    红菱点头道：“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进入西域之后，不好露面，正好你现在闯入了这里，有这阵法遮掩，外面查探不出，不过我跟白芷的存在，这山庄的主人已经知晓，所以现不现身，并无影响，便索性提醒你你下，免得你莫名其妙吃了亏。”


    王富强了然，怪不得先前那女人说他跟妖族有联系，原来指的便是红菱白芷，王富强还差点以为这女人能知晓过去未来，可以看出他在妖族天下待过呢。


    王富强问道：“能看出什么妖？”


    红菱点头道：“跟白纸应该是一样的，不过又有所不同，最可怕的是这整个山庄，都是她的根蔓，其境界修为，已经达到了一种极可怕的存在，”


    王富强骇然，瞪大双眼。


    当初白芷能够用藤蔓组成一座长城，抵挡魔族入侵，王富强就觉得难以自信，如今整个山庄竟是都有一人本体所化，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王富强咽了一口唾沫，试探着问道：“对方应该没什么歹意吧？”


    红菱摇头道：“很难说，毕竟我不觉得你真是误闯进来的。”


    王富强眉头皱得更深了。


    如果真如红菱所说，他并非是误闯进来，而是这山庄的妖怪有意引导，那必然是有所图谋，就对方的修为境界，王富强要想摆脱，恐怕很难。


    王富强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红菱摇头道：“不知道，只能先看看再说，既然对方有所求，咱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只有等对方表现出真实目的，咱们才能知道如何应对。再说了，万一不是坏事呢。”


    王富强一愣，点头道：“也只有如此了。”


    他接着问道：“菱姐你能看出这阵法的玄妙？”


    红菱摇头道：“看不出来，我在阵法上的造诣都是来自传承，像这类阵法，在我的传承中并无记载。”


    王富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有个人或许知道。”


    说完直接将符文之地取出，然后掐了一个印结，符文之地中顿时有一道虚影浮现而出，而随着这道虚影浮现，红菱顿时如临大敌。


    出现得虚影正是符文之地那位主人，自从王富强进入西域之后，这老家伙便没有再露过面，便是担心给西域这些大能看出端倪，可如今既然有这阵法遮掩，王富强又无法看出这阵法端倪，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目的，正好这老家伙是符文入道，阵法造诣高深莫测，肯定能看出些什么。


    这老人出现后，双眼便盯着红菱，说道：“我说怎么这么重的妖气，原来竟是有一只九尾天狐。”


    他很快又道：“不对！”


    说完四处观望，啧啧道：“好大手笔，竟是以阵法强行改变天地规矩，创造了这样一个存在，称之为巧夺天工都不为过，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妖族，竟强大至此。”


    红菱眯着双眼，盯着这老人，却对着王富强问道：“旧神？”


    王富强点了点头，解释道：“算是上一个时代的强者，也就是所谓的旧神。”


    之后便将他当如如何进入符文之地，如何被这老家伙摆了一道，又是如何一同来到这西域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


    红菱听完之后，点了点头，但对这老人却没有放下戒备之心。


    作为妖族，对于这些神明，向来是排斥的。


    王富强则是对着老人问道：“对于这阵法，前辈知道多少？”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见过，不过道理并不难，毕竟这世间所有的阵法，都摆脱不了规矩二字，只要找到其运转规律，再从天地规矩入手，就能找出其弱点。”


    他看着王富强，问道：“怎么，你想破开这阵法？”


    王富强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对方目的，只是以防万一。”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那还是别想了，这阵法就算是本座全盛时期，要破除也要花费不少气力，就你现在的符文造诣，想破阵完全没有可能。”


    王富强一脸尴尬。


    红菱这时候说道：“这只是迷阵，而不是杀阵，能不能破开，关系不大。”


    王富强一愣，不由得看向老人。


    老人笑着点头道：“确实。”


    他有些愕然的看着红菱，啧啧道：“了不得，这时代的妖族，竟是都如此可怕。”


    随着多出两人，屋子里一下热闹起来，王富强心里的恐惧也少了很多，也是这一刻，王富强突然明白，一个人的江湖，是有多难走。


    王富强继续问道：“菱姐，白芷什么时候能苏醒？”


    红菱摇头道：“这个不好说，她的情况跟我的情况不一样，按理来说，不过应该也快了，只要你修为提升得越快，她苏醒得也就越快。”


    王富强点了点头。


    红菱皱眉道：“怎么都这么久了，你修为还是没多少提升？”


    王富强一愣，然后有些苦涩，接着将这段时间的经历简单给红菱说了一遍，这一路走来，哪有时间修行，除了战斗还是战斗，虽说战斗是提升实力的最好方式，但实力跟修为其实并没有很大的关系。


    就王富强现在的情况，论修为，还不如元央界一些强者，可要论实力，就算是西域这边，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将王富强击败；而且就算是实力，也需要有时间停下来巩固，王富强现在这点进展，都是在太极殿停留那段时间提升的。


    除此之外，修行境界还要看机缘和感悟，特别是越往后，提升也就越难，所以天赋和机缘，也是提升修为境界的主要因素。


    当然，就算天赋再差，运气再不好，只要努力，一样会有提升，勤能补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红菱听完之后，啧啧道：“不错嘛，这经历挺传奇的，能活下来确实也不错了，修为总能慢慢来。”


    她看着符文之地的老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道：“你将他带在身边，就没有考虑过后果？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关系有多严重？”


    王富强一愣，点头道：“之前听西域那些人说过一些，说是两个时代的恩怨，但我觉得不算什么大事，至少现在不算。以前看不出来，或许真会担心，但如今知道天地间自由规矩，神明想要降临，就得将力量压制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只要没有破开这个规矩，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红菱问道：“以后呢？”


    王富强摇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看到王富强坚持，红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我虽然苏醒了，但状态不是很好，而且如今已经进入了西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会继续沉睡，你自己还是小心一些，遇事多考虑一下，总不会有坏处。”


    王富强点了点头。


    红菱接着道：“还有，如果对方没什么恶意，就最好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


    王富强再次点头。


    红菱便不再多说什么，化作一道红芒，消失在王富强手腕上的手镯中，再次沉积下去。


    老人这时候说道：“以前没看出来，你小子机缘还真不小，这九尾天狐可是神兽，就算是在神界，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竟然给你碰到了，还形成了契约，本座对你这小子，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王富强走向一旁坐下，说道：“您老还是先对自己好奇吧，先说好，要真有西域强者知道你的存在，我可保不了你，至于……”


    他顿了一下，看着这老人问道：“新神和旧神之间的恩怨，真有这么深？”


    老人摇头道：“两个不同时代的人，能有多大的恩怨？”


    王富强愕然。


    老人接着道：“你真以为那些新神是为了消灭旧神，制定一个全新的规则？其实不过是想要通过我们这些旧神，了解上一个时代，从而获得境界上的突破罢了。当然，这些东西，以你现在的境界和理解，还无法明白，总而言之，就算是晋升神明，拥有身体，也并非真的永恒不灭，还需要不断探索，空间上的探索容易，只要境界够高，实力够强，都能做到，但时间上的探索，却不是修为高低能够做到的，所以这就需要有一些存在，来引导和展现另一个时代的真实样子，从而不断推断，既是提升眼界，也是提高修为，勘破这无穷宇宙，生命起源，方可达到用很不灭的效果。”


    王富强震撼道：“真有人可以永恒不灭？”


    老人摇头道：“不知道，以前我觉得有，可现在，却不这么觉得了，甚至于什么才是真正的永恒，我都不敢断言。”


    他看着王富强，接着道：“不过你之前不是也听到了嘛，山河书院那位老夫子也是跨时代的强者，从他身上，兴许你能了解到一些什么。”


    王富强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问道：“你不也是上一个时代的强者？难道就不认识这位老夫子？”


    老人一愣，摇头道：“虽然是同一个时代，但一个时代可以经历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属于我们的那个时代，这位老夫子怕是还没有存在吧？当然，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毕竟我们所在的那个时代，跟你们现在的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王富强点了点头，这一点，他算是深有体会。


    其实对于上一个时代，或者说对于眼前这老人的一些事情，王富强在当初接受符文传承的时候，随着时间长河，是见过一些的，但并没有关于山河书院的任何信息，更别说山河书院那位老夫子。


    突然，王富强面色陡然一变，整个人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震惊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要说经历过的时代，王富强怕是经历得最多，只不过那些时代的更迭，王富强都在沉睡，而上次接受符文传承的时候，一路随着时间长河倒流，领略各个时代的更迭，就像是将王富强沉睡时没有参与过的时代再次经历了遍，多了不说，七八个时代的更迭，王富强是看到过的。


    这些时代都完全不同，随着时代更迭之后，每个时代的情况都不一样，但王富强却发现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论任何一个时代，都有读书人的影子，都有一个叫“山河”的地方。


    这个时代，有剑气山河，有山河书院，而所有的时代，都有着一个叫“山河”的存在。


    所有的时代，就像是一颗颗不同的珠子，而“山河”二字，就像是将这些珠子串联起来的线，那么山河书院，会不会就是这根线的一部分，山河书院跟剑气山河，又有什么联系？


    一想到这些，王富强只觉得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也无法平复。


    王富强之所以会如此想，是因为之前有听到过，山河书院那位老夫子，是这个人间界有实力对抗神明的不多人数之一，他们明明拥有成为神明的资格，却并没有离开这人间界，这本身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而自己又是在剑气山河苏醒，苏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偏偏又跟山河书院有关系，一切的一切，就好像都是在引导他进入山河书院，所以王富强不得不怀疑，剑气山河跟山河书院是否有着联系。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王富强自己本身的情况。


    王富强一直都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沉睡，又为什么会在这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醒来？现在联想到这些，王富强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事情，跟山河书院是不是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到了山河书院，应该就能解开他心中所有的疑惑了。


    这般一想，王富强更加迫切的想要前往山河书院，可大师兄也说过，那位老夫子已经不再山河书院，神游太虚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所以就算他去了山河书院，也不见得能见到那位老夫子。


    见不到那位老夫子，山河书院其他人，怕是很难解释王富强心中的疑惑。


    而且这些都只是王富强的猜测，具体是不是，还要再看看再说，而在没有确定之前，他的情况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以前王富强或许不会觉得这件事有多重大，可现在听这老人这么一说，就显得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保不齐就会被那些想要勘破永恒奥秘的神明注意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王富强闭上双眼，让自己的内心尽量平静。


    现在就想这些，似乎还是有些着急了，撇开自身现在的修为境界不说，当下的情况也不允许，且不说刘志的仇家还没有弄清楚，栖霞山跟昊天宗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就连现在这红叶山庄的情况，王富强都还没弄明白。


    这红叶山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好意还是恶意，他都还一无所知，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小小的山庄都还是未知数，就去考虑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未免杞人忧天了些。


    老人看着王富强这突然的变化，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王富强睁开双眼道：“没事。”


    王富强不愿说，老人也没有再问，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我现在还不能长时间现身，就先回去了，血灵池虽然能够温养神魂，但没有身体终究是个麻烦事，可要想寻找一尊神体来承载灵魂，更是困难，不过这种情况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料到，说到底，本座本就是该死之人了，还能继续看到这个完全不同的时代，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完直接进入符文之地中。


    王富强平复心情之后，并没有将符文之地收回，而是就这么在房间里盘腿坐下，吸收血灵池的能量，稳固修为。


    修为跟实力之间的关系，难以言明，而且不是谁都像王富强这样，可以发挥出超出自身修为境界的实力，而且就算是王富强，在学了棋圣的绝技天地棋局之后，也开始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王富强很清楚，这应该就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了，要想再学习别的术法神通几乎已经没有可能，除非能将修为境界提升。


    也就是说，就算是王富强这副身体，所能承载的神通术法，也达到了一个极限，而这个极限，也是王富强现在实力的极限，要想突破这个极限，除了提升修为境界，根本没有别的可能。


    只不过王富强也很清楚，要提升自身修为，其中困难，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特别是他到了现如今这个境界。


    以前在修行这件事上，王富强或许可以一日千里，将所有蕴灵门弟子甩在千里之外，哪怕是进入元央界，也可以让无数天才望尘莫及，可到了西域这边，已经开始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走到西域，是不是王富强的极限不好说，但应该已经是这个人间界的极限了。